古剑贰-谢乐-我记得你
CP14上发的无料，完结了。
短打，SF向，微补刀，谢乐or初乐自由心证，向山本弘老师的《艾比斯之梦》致敬
1.
从打开主机到入网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十秒，可是戴着链接电脑的头盔，满心忐忑平躺在试验台上的乐无异却觉得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那么漫长。
双目被由头盔内部发射出的光芒笼罩，过度刺眼的光线带来了生理性的疼痛，而等到这阵疼痛结束，出现在乐无异眼前的则是和现实世界中并无两样的繁华街道——他又一次的进入了虚拟世界。
“我们开发的这一项技术，是创造了一个与现实世界并无二样的虚拟世界。因为偷窥与你的脑电波相接触，所以会直接刺激到大脑，产生自己处于另一个世界的感觉。你会觉得一切都很真实，也会觉得一切都很虚假。这个虚拟世界如果投入使用的话，会有无限大的潜在市场，只是现在正处于研发阶段，需要志愿者参与。”在下定决心进入这个世界以前，负责指导自己的教授沈夜是这样对乐无异说的。“不过你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进入到虚拟世界中，之后做什么都随你的便，我们只需要你的行为所产生的数据。”
对虚拟世界满是好奇的乐无异就这样跌跌撞撞的参与进了沈夜的项目，算下来，今天的链接已经是他第三次测试连接了。
每一次的连接其实都没有太大区别。乐无异需要做的只是漫步在街道上，吃着口感与现实世界相差无几的小零食，或者走到站着NPC的商店里试穿一些他本人从来都不会穿的衣服（比如看起来很是帅气的古装）。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在虚拟世界这个不太普通的地方进行着各种让人不觉得有什么惊讶的尝试。
因为是被独立放置在这个测试环境之中，口袋里金钱数量的设定也是正无穷，乐无异在经历了前两次惊喜连连的连接之后，对于这第三次的连接，反而觉得兴趣有些消退了。
他跟之前一样，漫步在站立着虚拟ES*¹的街道上。耳边响着的是早先由沈教授写入程序的背景音乐，一首像是什么游戏里战斗时才会有的曲调。乐无异没听过，只觉得这首歌和这条弥漫着少女情怀的街道在气场上有着微妙的不符，想着等到稍后连接断开之后要郑重地向沈夜提出更换BGM的要求。
只是他还没走出几步，耳边的BGM还没循环到第二遍，乐无异便觉得浑身中心不稳，像是失重一般向着身后的方向趔趄而去。
头顶上的天空也在一瞬间由一望无云的晴朗白天变作了黑乎乎的一片，乐无异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的看着四周——这是虚拟世界新的探险模式吗？
他正这样想着，后背却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接着整个人便飞了起来。他已经彻底陷入了失重，而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看到的都是飘散着的虚拟道具。刚才撞到他后背的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拔地而起的蓝色电话亭，此时从乐无异的眼前飘过，让他清楚的看到在电话亭里还有着一个人形的ES，还在无忧无虑的做着煲电话粥的动作。
乐无异这才不由得紧张起来——虚拟世界是产生了数据错误吗？自己的会永远被困在这个世界里了吗？
他张了张嘴想要大声求救，可就在张嘴的一瞬间，一只手猛然扯住了他的胳膊将他重新拉回了地面。
双脚触碰到街道的瞬间，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虚拟道具也跟着纷纷落下归位。乐无异喘着粗气回过头，看到了一个男人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2.
“你没事吧。”说话的人长着一张乐无异看着有些眼熟的脸。他拉着乐无异，在虚拟道具落下的同时将他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我没事。”乐无异喘了口气，靠在墙上看着他。“……你是谁？也是个ES吗？”
“我叫谢衣。”男人一边整理着衣袖一边回答道：“你如果想要当我是ES的话也无所谓，只是现在虚拟世界出现了故障，如果我不带走你的话恐怕你这辈子都会留在这里了。”
“啊？”谢衣的话让乐无异愣住了。他抬起头，这才发现虽然漂浮在空中的虚拟道具已经纷纷落下了，可是头顶上的那一片天空却依旧是无边的黑暗。尽管街道上有着路灯提供照明，可是天色却还是就在这一瞬间里暗了下来。
“诶？这不是原本就设定好的昼夜更替系统吗？”乐无异指了指天空问道。
“不是的。”谢衣叹了口气。“数据突然出现了故障，虽然外面正在努力抢修，可是我们还是没有办法确定究竟什么时候能修复好。你的意识已经融入进虚拟世界，如果是在平时数据没有出现波动的情况下自然是很安全的。可是今天的状况很紧急，稍不注意就会对你在现实世界中的身体造成巨大的损伤……”
“巨大的损伤？”乐无异直到这时候才有了些微的危机感。“巨大的损伤是指什么？”
“变成植物人之类的吧。”谢衣说着，猛然间将乐无异拉进自己的怀里，接着向后跳了两步。没等乐无异反应过来，巨大的广告牌便从天而降，直直地砸中了方才乐无异站着的地方。
虽然在这个世界里所有的物件都是虚拟的，可是因为进入系统的乐无异同样也是一组数据，所以和他在这里吃过的东西一样，被叫做虚拟道具的一切物品，在这个时候与现实世界中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区别。有重量，有体积，有触感，当然，也有攻击性。
“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沈教授他们没有办法修复数据的话，我就没有办法再恢复意识了是么？”
“……是。”
谢衣的回答让乐无异沉默了下来。他保持着背谢衣抱住的姿势，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脑袋问道：“那你呢？我在虚拟世界的时间里从来没有遇到过有自主意识的ES。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是进入这里的测试员呢？你会不会也没有办法出去，也变成植物人？”
“……我不会。”谢衣松开了手，让乐无异站直了身子。“我说过，我算是ES，你没有在意我的必要。”他说着，微微扬起了嘴角。“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去、去哪里？”看着谢衣温和的笑容，乐无异原先稍稍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了一点。
“我们得要找到控制室。”谢衣回答道。“我可以从虚拟世界内部修复数据，但是我们现在必须先离开这个街道。”
“为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再过不久控制着重力系统的数据就会发生混乱。这条街道是为了让测试人员能够更好的适应坏境建造的，虽然看起来光鲜亮丽和现实世界并没有太大区别，可却是重力系统唯一能够影响到的地方。”谢衣说着向乐无异伸出了手。“走吧无异，你一定不会想要在这里体会身体时重时轻的感觉，还要担心房屋会不会随时倾倒压垮你。”
看着伸向自己的手，乐无异只思索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便跟了上去紧紧握住。虽然现在虚拟世界的数据一片混乱，可是从谢衣手掌上传来的温度却和普通人一样令人安心。
依旧一头雾水的乐无异被谢衣拉着，努力躲开了不断坠落在自己身边的虚拟道具，而在两人合力推开了重重砸在面前的自动贩售机之后，原本应该是小巷尽头的地方却出现了一个能够容纳两人通过的门装黑洞。
“我们到了，进去吧。”谢衣说着，推了乐无异的后背一下。乐无异应了一声，迈开了自己的步子。
黑洞里的世界和外面的街道完全不同，几近于虚无的空间彻底阻隔了虚拟街道上的繁华。乐无异跟在谢衣身后走了好几步才发现自己的四周被无数道绿色的光斑带围绕着——他隐约知道，那些绿色的光就是造成混乱的数据，而他耳边除了自己和谢衣的呼吸声，便只剩下了数据传动时发出电流声。
“要从哪里开始修复呢？”乐无异扯了扯谢衣的袖子。“会不会修不好？我是不是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不会的。”谢衣微笑着揉了揉乐无异的脑袋。“只要有我在，你就会没事的。”他说完便蹲了下去，修长的手指在同样流淌着绿色光斑带的地面上轻轻敲击了几下，随即一块巨大的屏幕将他和乐无异围绕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乐无异没有办法做些什么其他的事情，只能盘着腿坐在了谢衣身边。谢衣转过头看着他，笑着说了声“没一会儿的，别担心”，接着便专注于手上的动作，仔细的修改起错误的数据。
屏幕上显示的是快速流动的灰色字样，乐无异看不明白。他看着谢衣目不转睛认真盯着屏幕手指翻飞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不如刚才那么紧张了。
而也就是在这时候，乐无异突然间意识到谢衣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原因——沈教授实验室里那个被人叫做初七的助手，虽然跟自己没有什么接触，但是他是不是也长着这样的一张脸？
3.
乐无异并没有太多的时间仔细去研究谢衣的外貌，就在谢衣不断地敲击着悬浮在空中的光束键盘的时候，他明显感受到了来自街道外部的冲击力。
像是小型地震一样的感觉让乐无异一不小心叫了一声。
“没事的，只是外部受到了冲击，在这里我们还是安全的。”谢衣回过头来，笑了笑。
“可是感觉外面震的好厉害啊……”乐无异有些担忧地看着尚且还与街道相连的入口。“真的不会波及到里面来吗？”
谢衣摇了摇头，接着叹了口气：“如果我的速度和外面的速度都能赶上的话问题就不大。”他空出一只手指了指街道的方向。“刚才我们只是感觉到了轻微的震感，可实际上在外面，恐怕是已经彻底乱套了。”
“乱套了？”乐无异愣了愣，随即想要站起来过去看一看。
“别过去，不然你会被当做需要清理的数据直接删除的。”谢衣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拽着靠在了自己身上。
“啊……对不起……”猛然间失去重心的乐无异慌忙道歉，变得老实了一些。
尽管知道自己靠着的谢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ES，可或许是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对于自我人格展示的太过明显，而且从他身上传来的体温又太过真实，乐无异越发觉得他和自己一样，是进入虚拟世界进行测试的测试玩家。
看到乐无异老老实实地靠坐在自己身边，谢衣这才松了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绿色的光带在映在他的脸上，再加上不再多语的态度，让谢衣看起来更加认真严肃了。
从虚拟街道上传来的震感越来越强，到了后来乐无异甚至觉得晃悠在自己眼前的绿色光带也像是受了影响一样链接不稳了起来。他有些紧张地拉了拉谢衣的胳膊，张了张嘴却没法说出话来。
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要永远在这里呆着了？虽然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的科技已经发展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但是如果真让一个活人变成数据的事情发生的话，不管怎么想都依旧很可怕。
像是察觉到了乐无异的紧张，谢衣尽管没有回过头来，却还是伸过手用力揉了揉乐无异的头发。“相信我，我会把你安全的送出去的。”
乐无异应了一声，耷拉着脑袋也不再说话了。
两个人沉默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长，原先还只是逐渐增强的震感便陡然间变得让人再也没有办法忽视了。乐无异猛地站了起来，回过头去看先前与街道的连接处，那里在不知什么时候像是逐渐崩塌一样，正一点一点被吞噬着。
“这是怎么回事？”乐无异转过头来看着谢衣。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绝望。
可是谢衣却并没有起身，依旧保持着姿态，微笑着一边改着数据一边说：“虚拟世界的数据正在被全部清空，不过没关系，你别紧张，你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可是……？”乐无异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异样——从双手开始，他的身体也一点一点化作了绿色的光带向着无尽的上空飘散而去。这是先前意识每次被传送回现实世界的时候都会看到的场景，无异明白这时候的自己的确是正在被送回现世。他长大了嘴巴，缓了好一会儿才扭过头来看着依旧盘腿坐在地上的谢衣。
“你呢？不会被传送吗？”乐无异的双手已经被传送完毕，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的双脚也开始化作了光带。
谢衣摇了摇头，撑了自己的脑袋笑着看着他。
“可是你明明是有自主意识的……”乐无异慌了，想要上前一步靠近谢衣却发现已经被传送完下身的自己没有办法挪动。
“只要你没事就好。”谢衣说着，向着乐无异挥了挥手。
而乐无异在被彻底传送回现实世界的最后一秒，眼前看到的是跟着虚拟世界一同被吞噬的谢衣，而耳边听到的除了虚拟世界彻底崩塌的声音之外，便是谢衣的那一句“我不过是个ES而已”。
尾声.
乐无异在感受到属于自己的手指能够运动的一瞬间便猛然间从实验台上坐了起来。
连接在身上的线路和电极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就连站在一边的沈教授脸上担忧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便被他吓了一跳。
“先躺好。”沈夜按住乐无异的肩膀，想要让他躺平。
可是乐无异却挥开他的手，自顾自地一把抓下了还捆绑在身上的东西，接着便焦急地环视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直到最后他抓住了站在一边面无表情收拾着残局的初七的手。
“……那个人，是你吧？”乐无异紧紧捉着初七，问道。
包括沈夜在内的人显然是不知道方才在那个虚拟世界里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听到乐无异的话才明白似乎成功删除数据并不只是靠着他们的力量。一时间整个实验室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向来不苟言笑的初七。
初七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既不承认又不否认，只是淡淡地说道：“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个ES而已。”
乐无异听了他的话，慢慢的将他的手指勾进自己的手里。他垂下了眼睛，也跟着平复了一阵呼吸。
“可是我知道那就是你，”乐无异说。“就算是个被操控的ES，我也知道那就是你……”
-正文完-
一句话番外集
1.
“初七你好厉害啊，那个ES真的是你在操控的吗？”
“不过是随手写了个应急程序而已。”
2.
“乐无异你以前真没跟初七打过交道吗？他那么不合群的一个人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啊？”
“呃，大概是因为原来他看我做代码作业的时候瞟了一眼，顺手帮我改了个bug，然后我忍不住就喊了他一声‘师傅’吧……”
3.
“沈教授沈教授，对于您长久以来研发的虚拟世界一朝崩塌这件事您有什么看法啊？”
“……你果然恨我。”
-全文完-
注释*1 ES：electronical staff 可以理解为没有自主人格的虚拟NPC
↑好咯，是我瞎掰的哈哈哈哈